清楚。
回望自己的武道之路，其实并不容易，充满了崎岖坎坷。
他天赋不好，准确的说，穆家就没几个天赋好的武者，当年被评为世家之后，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，这才一代代保住家族的世家地位。
相比于杨家这等基因强大，弟子生来就天赋异禀的家族，穆家人付出的努力，远要比人族其他弟子多。
正因为如此，才养成了穆家人的谨慎性格。
谨慎了一辈子，他穆百川唯有今日冲动了一回，也着实风光了一把。
“只可惜，我老穆风光无极的时刻，没有人看到，实乃生平一大憾事。”
穆百川口中唏嘘着，目光向后一瞥，便看到视线尽头处，两道人影正在跨越山岭朝此处奔来。
初见时，不以为意。
定睛一看，穆百川目眦欲裂，惊得大吼道：“回去！你们两个来做什么，给我滚！”
这二人，自然是沈默和穆纸鸢。
两人一路狂奔而来，上千米的距离，不过几个起落的功夫。
穆百川看到这里，气的鼻子都歪了。
他连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修为都舍弃了，目的是为了什么？不就是为了让沈默和穆纸鸢两个人活下来吗？
要不是这两人，他也犯不着跳出来。
穆纸鸢就不用说了，那是他的亲孙女。
虽然平日里与他不和，还经常离家出走。
可不管怎么说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，感情是割舍不下的。
而沈默，起初的时候，沈默生命不显，惹事能力倒是天下第一。
他十分不喜欢沈默，因此曾故意见死不救。
而今，沈默已经成长为人族的栋梁，即将代表人族去远征真武秘境。
抛开这一层关系，他听说，叶子卿想让穆纸鸢做她儿媳。他虽然只是隐隐听说此事，但内心多少还有些期待。
也是因为填天梯赛过后，他对沈默的好感直线上升。
如今，看到沈默带着穆纸鸢前来送死，他对沈默所有的好感，又在顷刻间荡然无存。
“给老子滚！你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，谁让你带着我孙女回来的？再往前走一步，老夫先拍死你。”
沈默拉着穆纸鸢，脚步停在几百米外，抬头怔怔望着穆百川。
在凑近之前，他脑海中还飞快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，想要搭救穆百川。
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用寻王印把人还回来。
可如今凑近几百米，当他抬头看到上空穆百川的状况之后，他知道，这一切都只是空想。
他曾见过沈天邝燃烧修为，因此对于这一幕，可谓是无比熟悉。
穆百川，已经抱了必死之志。
“走啊，怎么停下了？”穆纸鸢回头，红着眼眶问道。
沈默侧目望着她，喉头有些发紧，心间更是说不出的难受。
“穆前辈他……多半无力回天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穆纸鸢一怔，呆呆的望着沈默。
沈默艰难道：“燃烧修为就等于自杀，只等他修为燃尽的那一刻，自己也会就此陨落。”
这简单的几句话，仿佛炸雷在穆纸鸢脑海中响起。
一瞬间，眼泪再也抑制不住，从她眼角夺眶而出，仿佛空气中，都充斥着浓浓的悲伤。
她抬头望向天际，像是失去了魂魄，怔怔的呢喃。
“也就是说，我们穆家的天，塌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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