率二十艘轻船先行,一路到了马桥、芦洼,分散开来,各船就于水上生火炊饭。陈智骠活动在芦洼那边。
每船两三人不等,皆有歌者,将船在附近飘来荡去。除了吃饭喝酒,就是唱歌嬉闹。有人好奇相问,皆称船家,近日有大商贩粮,来买些粮食。
开山铜斧苌卜骠率五十艘重船,次日也到,活动在马桥这边。各处分开,杂色装扮。有人来问,只说贩粮。将远州余粮贩来货卖,救应春荒。
越到有人来问,越是被陈智骠船讨价还价,成交之后,带船而去。问者远走,又将船带回,仍归本队。
过了三日,打问者越来越多,皆如是表演。随着经验积累,表演买卖愈发活灵活现。不时扯着喉咙,争得面红耳赤,甚至动手打骂。
到了第五日晨炊时刻,马桥这边,忽然岸上来了许多打问的。
三五成群,各色装扮。苌卜骠派人暗中计数,约略三十多人。
这些人边问,边上了那边集中的五条船。他们装着讨价,却于暗中察看,果然是满舱粮食。
又说那边嫌贵,到这边三只船来讨价、察看,也都粮食满舱。
他们随意察看了几处,一概推说有大买主来,反复叮嘱万勿走脱。
苌卜骠过来,喊出他们的头儿,用朝歌口音吼道:“小贩苌度,来自卫州朝歌城。我这七船是一百四十石。不数日卖完就走,还等什么大买主。”
“小的龙布青,新蔡人。我们可以交点定金。千万不要再卖了,大买主悉数来要。”领首的赶忙作揖打躬。
“那还可以,每船至少十贯定金。无定金,啥也莫说。”苌卜骠摸摸大白肚皮,不屑正眼看他。
不待龙布青再说,那边大船上一位榴红脸赤黄须身长九尺大商,操沈丘口音喊道:“苌兄,说好我全要,沈丘春荒厉害,我等要接济些人。”
他不是别个,正是飞焰灵官韩皂,装扮为富商。看到有人凑趣,过来唱起双簧,扯着喉咙在喊。
苌卜骠隔船喊道:“你有十一船还不够吗?不够就去收那几户的,那几户不是十二船吗,怎么也能凑七船之数。我这边龙掌柜正在说着。”
韩皂急了:“先来后到啊。我先靠住的,管家马上送去定金。”
苌卜骠无可奈何,对龙布青一抱拳:“兄弟,实在是他先靠住的。这叫我怎么做人?”
龙布青看这情形,也急了,朝身后的几个吼道:“快,快点,拿七贯钱,将这七船先定住。”
龙布青将他们的七贯钱拿来,交给苌度:“苌掌柜,写个清单。”
苌度摆手,过来一个小伙子,正是一名队长。他将算盘乒乓一顿打得山响,写好清单。又问道:“清单是写了,要限个日期。过期不候,定金退回。”
“就在明日正午。未时作废。”龙布青急忙说道。
“就此定下,再莫反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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