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104页_春季潮湿不宜私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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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。之前被分配了集体水葬,她没有去,最后自己联系了殡仪馆,付了很高昂的人工费,确定单独下葬。

  莫乌莉并非鲜少坐船。上次也就是去年,她和朋友一起去冲浪,玩得很开心。可是,膝盖上放着南国的骨灰盒,她却无缘无故想到另一次经历。很久以前,遥远到她几乎以为自己忘了,才刚确定关系时,易思违和莫乌莉唯一一次坐船。

  那一幕到底有哪里值得铭记?清晨时分,易思违站在高处,手绕到背后转动方向盘,风卷动着年轻的衣角与头发。

  他是有点幼稚的个性,明明受伤,却能假装不在意,始终喜爱外界,这不是孩子是什么?那时候他很爱笑,可爱的、腼腆的、骗到别人后使坏心眼的,形形色色的情绪与他黏连,同他不经意时流露出的忧心忡忡一起,拼凑成因破碎而迷人的影子。

  莫乌莉只看了一眼,但却记得那么牢固。

  易思违还是那个人,却又不是那个人了。真令人……怅然若失,又或者说,微妙的遗憾。

  人们都待在船上。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打量起她,没来由地说:“还是很伤感吧?”

  莫乌莉不知所云,茫然地回答:“什么?”

  对方递来纸巾。她眨了眨眼,虽然没有落泪,可眼睛竟然是湿润的,像裹了雾气的江面。多么古怪的情况,或许是吹了风,睡得太少,眼睛才会酸涩。人就是这样,累和病了的时候,身体会有许许多多情况。她没有接下那多此一举的好意。

  这是一场绮丽而怪诞的旅行。水的腥味充斥在风中,莫乌莉在船上站起。骨灰是粉碎后固体的梦。黑发笼罩住脸,像枯木编织成的面具,遮蔽了她真实的面目。

  她从未想过,自己一时之间做的决定,居然让这枚骨灰盒陪伴了她这么久。

  她去哪里都和她同行,习惯性地与她窃窃私语。莫乌莉也曾把她交到别人手中,接过她的人问莫乌莉,你一直带着这么沉的东西吗?

  你一直带着这么沉重的东西吗?

  是的。

  带着这么重的东西,在没有太阳的极夜里走路。

  终于要和南国道别了。

  她们从同一枚子宫出生,流着一样的血。从降临人世起,两个人就在一块儿,彼此靠得很近。莫乌莉把南国当成东西看待,但不妨碍她知道她是人。东西是死的,哪有什么趣味?人才有意思。南国会忍让她,也会反抗她,时常陪她一起玩,但埋怨她不好。不论是怎样的过往,这些都要消散了,和她在这世界上最后遗留下的身体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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